筝路历程(2)

陳琪著

放学后,我总是不敢走前门,生怕遇到她。多数从后门进入厨房,到佣人房。我是在厨房边与佣人同住。而我姐姐拥有三楼的三个房间,弟弟和母亲在二楼住,而我在楼下与佣人同住。从小我经常被弟弟打姐姐骂,经常被罚跪,一跪就跪很久,不敢起身,直到她们记得时,才叫你起身。因为跪久了站都站不起来。我弟弟叫我姐姐“大姐”但是他一辈子也未叫过我一声“二姐”。

家中任何人都可以打我骂我,连佣人高妈也可以随手给我一巴掌。家中的佣人们叫我姐姐“大小姐”、叫我弟弟“三少爷”,而每个佣人叫我就直呼小名“二毛”!除非佣人有求于我帮忙做个事、看个假时,才会叫一声“二小姐”。

因为怕妈妈、躲妈妈,我已经不习惯叫“姆妈”了,因为如果見到她已經怕得张开口叫不出声了。要是被母亲遇上了,她每次都骂:“你哑的,你认识我吗?看到你就来气,这个小老婆养的贱骨头。”她还经常说:“你不是我生的,是我从垃圾堆拾来的,我可生不出这么个二呆子。”当然二呆子也就是我理所当然的名字。

我总是在想:“谁是我母亲?为什么要我在垃圾堆边,不要我呢?”我绝不会 是小老婆生的,父亲很疼爱妈妈的,也从未变过心没有小老婆,而且以母亲的性格也絕不会容许父亲有小老婆,更不会留下小老婆留下的骨肉。我绝不会是小老婆生的。可能我是从垃圾堆拾回来的,为什么我在垃圾堆边?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我的亲母亲?每次我见到孩子在母亲面前撒娇而母亲对孩子的百般呵护、亲热的拥抱,我的心就会很疼,痛不可忍的疼!我从来也没有这种幸运,我多希望有妈妈抱抱我、亲亲我。

1970年一份香港無線電視雜誌的彩色整幅圖片引人注目,圖說為:陳琪在「歡樂今宵」演奏古箏」。

Leave a commen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