筝路历程(4)

陳琪著

为了想被人少骂些,我总想做个乖孩子,不敢顽皮,只想多努力学习争取最好的成绩。记得有一次成绩单拿回家我是第二名,母亲看了又丢给我说:“又不见你拿个第一回来?!”而弟弟却拿了个留级的成绩单回来,她却说“没关系明天我请校长吃个饭,你照样升级。”母亲她没有骂弟弟一句,当然也不会赞我一句。

妈妈每次出门带上姐姐带上弟弟,从来不会带我出去,我也习以为常。因此,妈妈的朋友都以为我母亲只有两个孩子。他们来拜访母亲也只是带上两份孩子的礼物,一份给姐姐一份给弟弟,对我却说:“你太太在家里,去通报一声,我來了。”我含泪转身就走了,访客对我母亲说:“你家这个丫头好没礼貌。”事后我当然少不了的挨一顿打。

有一次三叔来我家,母亲礼貌的让我们叫三叔,可是我们爱三婶,谁也不肯叫这个负心混蛋。姐姐和弟弟立即转头就走了,母亲凶狠狠把我叫住:“快叫三叔!”我怕母亲,只好低低的叫声“三叔”。事后姐姐狠狠的骂我,弟弟也在一旁骂我“没骨气”。我真的不愿意叫这个混蛋,可是我怕不叫,妈妈没有面子,我不敢不叫,你们不叫妈妈只有我叫啊!在这里我有申辩余地吗?

有一次在街上,见到大姨夫(另一位司令),姐姐大声的叫了声“大姨夫好”。大姨夫很高兴给我们十元钱(大约等于工人三个月工资)。姐姐带我们在街上花个痛快,吃个痛快。剩下很多钱她放在袜子里的脚板底下说:“不许和姆妈说。”

回到家中三个都吃不下饭,母亲追问为什么吃不下饭,当然姐姐和弟弟不会说实话。母亲只有打我一顿逼我说实话,我怕得要死,只好说了大姨夫给了十元钱,所以我们在外面花了、吃了。那是一大笔钱,不可能花完,母亲把姐姐全身衣服脱光也找不到剩余的钱,母亲又回头打我,我只好指一 指姐姐的袜子,母亲才脱掉姐姐的袜子,在脚底搜出剩余的钱充公。当然事后我又少不了被姐姐弟弟打一顿。我怕母亲也怕姐姐和弟弟。

姐姐、弟弟因为不怕母亲常常和母亲頂嘴,尤其姐姐的口才很好,弟弟又很蛮不讲理,母亲有气只好找我出气。我一见他们頂嘴早就躲入房中,每次仍然被叫出来臭骂一顿:“你死到哪里去了,你哑的,你不会说话吗?见到你就来气,你哭死你父亲,又想哭死我呀?”

由于我在家中没地位,我绝不能在学校也是一个没有用的人,所以我努力学习,不但功课好、品德好,体育、音乐、美术都很好,所有老师都喜欢我,没有同学看不起我,我们平等的相处。我也从来没有和谁发过脾气、吵过架,能忍的就忍了,同学给我起了外号“糯米 团子”。怎么按怎么压都不出声、不发火(其实我一生气,就什么话都说不出,自知之明,故绝不会吵架,只会生气)。

例如,一次我被别人撞了一下,对方反而开口骂人“你瞎了眼吗?走路不长眼睛?”同学们看不过眼,一齐上去骂他:“明明是你撞了人,反而骂她,你应该向她道歉。”双方大吵一仗,最后对方理亏只好道歉,灰溜溜的走了。同学们回过头又训我,“我们为你跟他吵骂,你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,站在一边一声不吭,真没有叫错你——糯米团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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